【隨 波】

夜里嚐聞那少年擎螺敲詐小鎮
你說
還有處子動魄的琴音探夢
就在巷底低矮的窗櫺下
密醫為老顧客摘除守宮的贅肉
你說
險烈的漾蕩
沉錠魚群不再鼓譟
后它們啄食綾羅綢緞
再從無色的船痕重譯翽翽的飛沫

你說
傷痕因擱淺而凝成海圖
上惟一會遷徙的頑石
（聽說它曾經為惛昧的蟬嘶點頭，就是它嗎？）
你還說
在燈塔不及的北方有赤道溶解的
殞落蒸灼永夜的天窗
你還說你
熟悉各國語言便忘了齒舌的必要
當著餐盤親吻湯匙
在萬國的時差問候岸上背手的旅客

這那一切從海面吹襲來
你鼾鼾的醉意沾染上腥膩的鹹澀
急急修補皮上組織
剝落的鱗片掩飾磚牆上迷離的塵煙
其實已無必要的顏料
（這是否能說明老人博鬥大海的原故呢？）
時針分針秒針砭刺著毛細孔棉綿底絲線
在溫暖的壁爐旁必啵的喧怓上
編織十方飄零的聚散

那些冷血逐開的笑靨不能任人捕捉你
便偷偷在耳畔別上一枚貝殼的呼吸
起伏丘陵
嘹喨風雨
在你髮茨沸騰覆沒的
歌舞奔向大海恆溫狀態中啟航屠殺的季節

隨后你便離去
垂首駝腰揹負禮節
你說
去南方罷
陰冷的濕地有純粹的
水晶
你淡淡底說
我沒忘記那水滴形的管樂器
當我吹噓
全世界也聽見我的咒語


──2002-04-18 01:40:27 PChome